翌日申赫宇醒来的时候,他看见半床阳光朦胧地洒下来,迷迷糊糊的眯了眯眼,忽然睁大眼睛,模糊的视野清醒,他掀开被子坐起来。
苏炆家。
脑袋又疼又晕,像是在一个空旷的房间里敲起了铁三角,声音拉长缩短不亦乐乎。
昨天喝了很多吗?
依稀记得光影错乱里一双温柔的笑眼,还未待他反应过来,门开了。
门后的人对他笑笑,和他想象中的影子重叠起来:“诶,已经醒了吗?出来吃早饭了。”
申赫宇的心脏一瞬间像被拉紧了,说不出话,等人掩上门出去了,才开始疯狂的跳动。
他摸着自己的心口处,竟有些惘然。
苏炆坐在一旁,递给他勺子。
指尖不小心相触,他被灼到了,迅速收手。
勺子清脆悦耳地掉在桌子上,他略有些尴尬地看着苏炆,试图解释:“没,睡醒。”
苏炆忍不住笑了,手握拳挡着笑,眼睛亮亮的:“你还是挺可爱的嘛。”
申赫宇的耳朵一点一点红了起来,像一朵厚樱花。
他不记得那顿早餐他吃的有多磕绊,感觉上不论是苏炆还是自己,还是目光怎么看都称不上正常的苏炆爷爷奶奶,都有点怪异。
于是他只顾低下头假装乖巧地吃饭。
申赫宇不打算多留。
即使这个家里的人和事都很温馨,即使苏炆的眼睛很好看,他似乎,也没有理由留下来了。
曾经的市长已经入狱,他没有家人,那些之前所谓的朋友也不过是些过眼云烟,水珠坠入了河流,极具欺骗性的彩虹也就散了。
他自嘲的笑笑,踢着小石子,一步一步踩着水泥路板上清晨炽热的阳光。水泥路静默着不说话,只是永远清晰地通往一个前方。
此时他却有些迷茫,他该去去哪里呢?
“喂,你去哪里啊?”
身后传来一阵呼吸声,他转过头,苏炆卷曲的头发在阳光下显得金灿灿的,跳跃着向他跑来。
“怎么不说就自己偷偷走了?”苏炆喘着气。
“我回家而已,跟你说干嘛。”
“你要回家?我知道你不想回去的,留在我家吧,反正也不麻烦。”苏炆冲他笑,日光越来越有穿透性,他的汗珠和呼吸都显得如此厚重而真实,甚至带了一点甜腻,晃眼得很。
申赫宇不知道自己怎么了,他看着苏炆漆黑睫毛下琥珀色的瞳孔,肌肤上染成美丽金黄色的绒毛,充斥着奔跑过后血色的双唇,心里像被欲语还休地挠住了,眼睛不自觉地颤了颤。
他想靠近苏炆,想答应苏炆,不论是呼吸还是汗珠,苏炆身上奇异的温度把他撷住了,他不想再回到冰冷的地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