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尔德和一粒沙子

   张燕霖眼睛满是血丝，目光像锐利坚固的钉子一样穿过人的身体。

  他的手指猛烈的颤抖，嘴角的微笑僵硬。他拽着他的衣领，手指节捏着柔软的布料，骨头咔嚓咔嚓的响起来：“你故意的，对不对？”

   林穆睁大了眼睛，他不知道往常温谦有礼的张燕霖会这样。

   他心里疑惑，不敢再抱住张燕霖，只是微微带着微笑，那微笑像半块未消化的糖。打量着他的脸，他迟疑而温柔地开口：“什么，故意不故意？阿霖，你，你怎么了？”

   张燕霖忽然怔住了，手指散了力气。

  他依旧盯着他，只是目光逐渐迷失了，涣散了，像越过他看到了一片汹涌而迷乱的海，映在他的瞳孔里，看得林穆心里莫名的不安。

   张燕霖的呼吸变得平稳了，甚至缓慢了,他逐渐无力地靠在林穆肩头，像一个破败的人偶。

   天色渐晚，铅灰色的光穿越他的头发落在林穆的视野中，昏暗，不平衡。

   他闻到张燕霖头发上的洗发水香味。他们用的是同一瓶。

   等了许久，张燕霖还是一动不动地靠着，林穆的肩已经有些僵了。

   他伸出手试探着捧住张燕霖的脸，他没有反驳。

   手中的皮肤泛着凉，他的眼睛在黑暗里闪着一点光，像月亮倒映在冬天的深井里，看起来冰冷，他的呼吸也是这么微弱。

   林穆看着那目光，觉得有些害怕。他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，尽量不让心里的慌张显露出来，他温和带着忧虑的直视他的目光：“阿霖，怎么了？你今天怎么了，你这样让人害怕。”

   他并非故意的。

   张燕霖的嘴唇抖了抖，凄凄惨惨的笑了起来，在黑暗里看不真切：“林穆，我爱你。”